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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李夫人替义女出头,宋老爹也就顺水推舟,采用了肥天禄的媵嫁之策。
其实,这个年代,已经不存在春秋之前的媵嫁制度了,平妻也是不存在的。
不过,这个不存在,只是说从官方律法上它不存在了,并嫡的客观现象一直就有。
三国时候那些英雄豪杰所纳的妻妾,如果妻妾的娘家是豪强大户,对他们争霸天下帮助甚大的,这位夫人在夫君家里的实际地位和权利,就等同于正妻的现象就不提了。
唐宋以来,民间并嫡的实际现象也是层出不穷。
唐律也好宋律也罢,从未承认过它,但它客观存在于民间。
它的能否执行,当然也就只能取决于这些当事人自己。
属于民间舆论和道德层面的约束,将来一旦有变,是无法求助于朝廷律法的。
宋老爹和李师师商量好了解决办法,便开始发愁如何向女儿开口,孰不知杨沅早就对鹿溪坦白了被掳之后发生的一切。
受宠者固然可以有恃无恐,但是你也要足够真诚。
……
邱舜泉被押进了都察院的监狱。
这里关的都是待审的犯人,案件调查结束后就会移交给大理寺,大理寺审判后再转给刑部进行处分。
所以这种临时牢房,都是那种栅栏式的牢间,能清楚地看到“左邻右舍”都关的什么人。
邱舜泉的隔壁牢房,关的就是莫都监。
一见莫都监,邱舜泉就爆发了:“姓莫的,你疯啦?你举告我,你有什么好处?”
“我有什么好处?我舒坦啊!我什么都没有了,我倾家荡产,就为了谋个实缺的官职,结果我现在连这闲官都没得做了!
你不还钱,我一家人喝西北风去?你不仁,我不义,我宁可坐牢,我也要告你。”
没想到,莫都监跳的比邱舜泉更高,嗓门比邱舜泉更大,情绪比邱舜泉更强烈。
邱舜泉气的哆嗦:“这种意外,谁能想到啊,你跟我要钱?你以为那些钱都是我拿的吗?我不需要上下打点的吗?”
“那我不管,我他娘的一无所有了,我也不能让你好过了。”
“老子要是被砍头的话,你他娘的也得流配三千里,永远回不来,就算你死了,也得埋骨他乡,永远回不来,你开心了?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莫都监得意洋洋:“杨佥宪说了,我这叫戴罪立功。而且我揪出来的,是坐在吏部要害位置上的大贪官,对朝廷、对百姓,有莫大的好处,这个功劳很大,我一定会受到宽赦。”
大宋是没有污点证人这个词的,但是有这种相应的制度,它叫“戴罪立功”。
邱舜泉气的脑袋发晕,踉跄着走到稻草铺上,一头栽了下去。
栅栏那边,莫都监不屑地“嘁”了一声,冷笑道:“该!这就是你要钱不要命的下场。哼,跟我比狠,谁能有我狠呐,啊哈哈哈哈……”
笑着笑着,他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
因为行贿的赃款即便追回来了,也是不会发还给他的,而是会上缴“封桩库”。
官没了,钱没了,他现在也就只能跟邱舜泉比比惨,让心里舒坦舒坦了。
邱舜泉被抓后,想过无数种应对审讯的对策,但他唯独没有想到,杨沅对于此案的期许,竟是这样的。
他并不怀疑杨沅此话的诚意,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完全合乎人性的,而且杨沅现在可以下手的目标太多了,如果他坚持不吐露实情,杨沅真的可以对他的案件来一个“速战速决”,转而去琢磨别人。
一个寻常的六品官,无论是死是贬,都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但是一个吏部的六品官,这个轰动效应,足以把杨沅和都察院抬到一个更加锐不可挡的高度去。
牺牲我一个,牺牲我一家,我能换来什么呢?
旁边牢房内,“戴罪立功”的莫都监已经躺倒在稻草铺上,翘着二郎腿,大脚丫子对着邱舜泉,哼哼唧唧地唱起了曲儿:
“自从那日离别开,无日不挂奴心怀,你不念夫妻旧恩爱,为何一去不回来。桃李开,你不回来;海棠谢,你不回来;黄菊败,你不回来……”
邱舜泉被他唱的脑袋都要炸了,他大吼一声,扑到栅栏处,冲着莫都监大声咆哮道:“你过来,你过来,我要掐死你啊~~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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